机械蜘蛛非常微小。

结构简单，功能单调，腹部镶嵌着两颗打磨得非常细小的晶体。

火红色的宝石提供动力。

苍青色的结晶则是灵魂结晶炼制后的碎片。

无形的精神波动如丝如缕，轻飘飘穿透结晶，以极为玄奥的方式与远方产生共鸣。

苏牧安坐在沙发上，深邃的眼眸却是望着远方。

他正超远程操控着炼金蜘蛛，只能模糊的下达一些简单指令。

同时也只有极微弱的视觉信息传递回来。

机械蜘蛛攀爬到书架与屋顶之间的一个角落，隐蔽好自己的身形。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监视到卡尔的书桌。

苏牧向机械蜘蛛下达的最后指令，就是记录下所有类似密码的数字、符号组合。

他无限分裂的灵魂之中，也有一道碎片紧盯着这件事情。

接下来所需要的，只是时间的酝酿。

静谧的夜晚，已经一天多未眠的苏牧，走向卧室。

……

……

雪莉，炼金人偶，编号“黑-003”。

沿着荒芜的山坡，她踏着夜色回到基地入口。

苍青色眼眸深处的炼金宝石微微闪烁。

山坡间一片乱石轻轻打开，露出暗道。

雪莉第三次完成绞杀早期实验体“鼹鼠”的任务归来。

在进门第一间检查室中，做过初步的身体机能检查后，雪莉来到炼金人偶的工坊。

结果在那里，意外地看见自己的姐妹，编号“黑-005”的“寒霜”。

雪莉的神色依然是无机质的面无表情。

然而她的眼眸焦点，却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寒霜的身上。

没有办法。

寒霜妹妹的身体多处破损，脑袋低垂，被机械臂架在维修舱内。

雪莉脚步轻易，视线旋转。

就看见寒霜妹妹脊椎处不少金属骨刺透体而出。

尤其是她原本好看修长的左腿，此时也大角度的弯折扭曲着。

琼斯博士正站在寒霜的面前。

只见博士轻点维修舱前的输入终端，手指弹动不休，几乎形成幻影。

雪莉不好打扰对方，就静静立在他的身后。

炼金工坊内还有数名研究员各自忙碌，显然寒霜妹妹的伤势不容乐观。

片刻之后，琼斯博士重重按下启动键，“终于好了。”

他抬起手擦拭额头的汗水。

与此同时，胶囊型的维修舱内灯光微微亮起。

哗啦啦……

淡红色的液体填充进去，将寒霜的身影晕染的朦朦胧胧，不再看起来那么可怖。

究竟是谁把寒霜妹妹伤得如此之重呢？

雪莉很想知道详情，但是她无法主动向琼斯博士开口提问。

雪莉只有接受指令的立场。

但是好在琼斯博士和研究员之间的对话做出了解答。

毕竟在己方控制的炼金人偶面前，人类并没有保密的意识，因为没有必要。

研究员拿着文件，走到琼斯博士面前。

“博士，从黑-003号伤口上采样到的袭击者唾液，初步分析已经完成。”

“哦？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些唾液具有明显的抗凝血效果，而且其中含有未知的消化酶成分，和一种神经毒素。”

“……深渊怪物？”

琼斯博士陷入沉思。

年轻的研究员则有些紧张，可能这个单词触发了他某些不好的回忆。

“是的，博士，按照初步判断，对方绝非人类。

“至于消化酶和神经毒素的更具体信息，需要做更多实验。”

雪莉静静站立，冷眼旁观着琼斯博士和研究员埋首在文件前细细讨论。

她自己的思绪则飘向其他地方。

因为有一点很奇怪。

寒霜妹妹是在执行其他任务的途中被袭击，作为战斗型炼金人偶，这是迟早要习惯的事情。

但是事发地点，却是名为“花园”的社区。

雪莉对此记忆犹新。

不久之前，她才在这个社区的地下水脉中执行任务。

在一个带着奇怪面具的人类“干扰”下，成功剿灭了一个大型“鼹鼠”巢穴。

真是奇怪。

那个地方，隐藏着什么致命的危险吗？

……

……

周末的最后一天。

苏牧按照自己浅薄的胧月学院生活经验，向云含巧一一传授。

比如炼金术实践课的十二项注意事项，又或是深渊生物课不得大声喧哗等常识。

而且苏牧每说一项，眼神就会不经意地望向兔女仆风间千雪，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但是这家伙每一次都是认同的点头，一副憨憨模样。

苏牧很怀疑参考风间千雪的反应究竟有多少效果。

等吃过晚饭，夜色再次降临时，苏牧回到炼金工坊。

他趴在书桌前，取出纸笔，挨个默写下机械蜘蛛反馈回来的所有可疑数据。

Feilipusi、123456、flps123、821krmy、miyaflps、……

诸如此类。

当第三次默写下“123456”之时，苏牧哑然失笑。

看来这必定是卡尔的密码之一。

哪怕是跨越了时空与界限，人类种脑瓜的简单构造，还是没有多大变化。

只希望这其中有打开差分机学生系统的秘钥。

苏牧如此想着，手上动作不停。

细细整理，将所有看起来像是密码的符号、数字组合摘抄在纸条中。

苏牧最后将纸条揣进兜里，再次趁着夜色出发。

……

……

以太的存在，永远的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轨迹。

第一次炼金革命，激发水汽中的以太粒子，从而大幅改良了蒸汽核心的能效。

第二次炼金革命，则是名为“差分机”的思考机器，后世炼金人偶的思维核心，也是受此启发。

这在常人看来，已然是几乎触及诸神权柄的奇迹。

而第三次炼金革命的产物，苏牧早已看过，正是能够让空艇遨游虚空的以太引擎。

所以差分机，尤其是巨型差分机，绝对是异常珍贵的炼金造物。

小型的探渊团或势力，根本负担不起巨型差分机的维护与使用消耗。

即使是胧月学院，也只有寥寥几台。

特别是作为学院数据核心的巨型差分机，其体积之巨大，足足有百米之高，几乎就是一栋小型的摩天大厦，被保存在学院行政区的中央大厦之内。

苏牧的目标就是此处。

正门的常规路径，必然会有众多未知的防护措施。

苏牧自然是另辟蹊径。

他顶着凛冽的寒风，顺着外壁的窗沿，向上攀爬挨个检查。

终于在将近两百米的高空处，找到一扇虚掩的窗户，很显然是某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忘记关闭。

苏牧翻窗进入，眼睛过了一会，才适应室内的昏暗环境。

只见这里空无一人，似乎是一间间独立办公区域。

苏牧无暇多看，根据早已直到的情报，来到楼梯间，径直向下。

巨型差分机的大部分置于中央大厦的地下部分。

苏牧想要接入它的核心终端，那么也必须深入到地下百米左右。

通过黑之假面。

沿途偶尔会感应到深渊遗物密集的区域，苏牧通通无视。

很快变来到地下空间。

在中心位置，有一个贯通百米的巨大深穴，犹如神话中的殿堂。

其中放置着差分机本体。

四周一圈圈剩下的建筑范围，相形之下就像是附属建筑样。

苏牧迈步缓缓接近中心。

因为在废弃物回收站内，有过被未知深渊生物袭击的经历，所以苏牧这次格外注意。

头顶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不明所以。

所以特别驻足观察了片刻。

雾气涌动间，果然隐隐约约有看到模糊的奇怪轮廓，一闪而逝。

那是一丝色彩的异常。

就像是灰蒙蒙一片之中，突然有怪物显现出原型。

再一眨眼，怪物又凭空消失。

但是绝非幻觉。

苏牧已然认出那是什么——名为“物隐龙兽”的深渊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