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一片灰黑。

脑子里沉沉的，重重的，仿佛有无数事件在里面互相冲撞，但却连一件事都没办法分清。

头痛欲裂，再度睡去。

如此往复过几遍之后，胡牧阳再次醒来，终于记起了所有，也终于知道，自己已然从幻镜之梦中脱身而出了。

意识存在，说明没死。动了动手脚四肢，有疼痛、有麻痹，但起码还有感觉，算是不错的消息。

撑起身子，看房间的布局，应该还在莫桑长老的古堡之内。既不必担心安全问题，那就得找人问问心中的疑惑。照理说此般情况下，应该先去找符箓才是，但他脑中第一时间却是响起了徐谦的名字。

看来这梦中的几天，俩人感情真是突飞猛进呢。呃……用这个词形容两个男人，胡牧阳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活动活动手脚，勉强驱散了不适的感觉，正要伸手拉开门，却忽然发现大门自己打开了。

呦呵，难不成这古堡也与那鹿鸣阁一般神奇？

不过仅是短暂错愕，胡牧阳就知道自己想岔了。病态而白皙的手指，忧郁而深邃的眼神，花白略长的头发，正是他要去找的血族茉莉伯爵，徐谦。

见到胡牧阳站在门后，他也是略有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镇定：“没想到你已经醒了。”

胡牧阳抱着胳膊笑他：“你也好意思说我？从迷雾出来之后你就保持着昏迷，我可是……等等，看你这副欠揍的样子，该不会一直装昏呢吧！”

徐谦也只有在他面前才可以稍稍放松，面对胡牧阳惊异到气急败坏的样子，感觉心情大好。耸耸肩膀，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你在迷雾中经历了什么，浑身浴血的杀出来，明明都在死亡边缘挣扎了，还一幅看谁都想再战一场的模样。”

胡牧阳咬牙扫过自己的身体，那些伤势根本没有丝毫显现，但所在位置甚至严重程度却清晰的印在脑中，仿佛一切都是真实存在，只不过被肉眼所蒙蔽了一样。

瞥了徐谦一眼，忿声道：“兽哥在哪呢，带我去找他！老犊子坏的很，进去之前根本没说有这么危险。”

徐谦挑了挑眉，转身向外走去，随意道：“符箓前辈和莫桑长老都不在这里，他们要去办一些自己的事。只吩咐让我等你醒来之后，简单复盘一下幻镜之梦的收获，然后……”

听到兽哥和莫桑长老不在，胡牧阳好似更加胆大，扯着嗓子对空气骂了许久。半晌之后才清了清喉咙，重新说道：“你刚才说复盘之后，什么玩意？”

徐谦轻闭双眼，长长调节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复盘收获，跟你回家。”

咋的！

胡牧阳好像没听懂对方的意思，震惊道：“你别闹哈谦儿，你？跟我回家？好好的血族伯爵不做，跟我回家干啥啊？我家里还有俩和尚呢，你们之间信仰不同，说不到一块去再打起来！”

徐谦白了他一眼，直往前走不做声。等到两人来在一间茶室，坐下之后才又说道：“符箓先生提过你所说的素衣和尚，放心，不拼命的情况下他打不过我。”

本来还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的胡牧阳手腕一抖，差点把水都洒掉。他把身体前倾，靠近徐谦后说道：“这根本不是打过打不过的问题好么。再说他们让你跟我回家是个啥目的啊，血族给你开不出工资啦？”

徐谦坐直了身体，想了想，随后正色道：“直说吧，出了幻镜之梦后，你一直陷入昏迷，而我却很快转醒。通过跟两位先生请教，解开了很多在幻镜之中的困惑。同时在他们随口谈及的事件中，听出了关于你的一些事。”

胡牧阳略有诧异：“关于我，啥事？”

徐谦摇摇头：“很琐碎的一些，我听得又不全，没办法将其串联起来。不过结论倒是很清晰，你，很可能会遇到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