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组人到达指定地点，把嫌疑人带回了局里，屁股还没坐热方析和他们姜组长就急急忙忙的跑来找凌准。

“什么情况？”凌准看着姜组长交给他的定位数据资料，脑子里嗡的一下。

就在凌准出去逮人的功夫，这个账号通过四十多个IP地址同时上线，顶着那个微博的身份到处浏览。

方析道，“非常不对劲。他好像知道我们去抓人了一样，一下子全出来了。……同时登陆的IP地址有几百个，经过筛查这些是有真实操作记录的，比之前那三个IP地址还更像真人。”

在一旁听着的林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么多怎么抓啊？”

方析看了看他们组长姜屿，也是一脸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姜屿想了想对凌准说道，”如果是用虚拟的转泊IP地址扰乱视线，通常只有短暂的登陆时长，而且不会操作记录，但这四十几个IP地址的登陆时长不一、浏览记录不一，如果不是团伙做案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操作数据。“

姜屿是技侦组网侦部门的老大，在全国来讲都是网络侦查的高手，这样的情况他不是没有碰到过，如果是团伙做案，那么再多的地址都是合理的，如果不是团伙，那么这些地址里是否有嫌疑人真实的地址他也不确定。但就算不确定，他和凌准都不想放弃那1%的可能性。

“好。…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凌准拍了拍姜屿。

碰上案子谁都不容易，看姜屿和方析两个人眼睛都红的像兔子似的，就知道他们多久没休息了。送走了两人后，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但任务还是要完成，凌准召集所有队员开始布置任务。

“按照资料上的地址，两人一组分片区排查。要注意相当地址的实际情况，营业场所就地排查，非营业场所先登记信息，安排蹲守。”凌准对姜路说道，“小姜，你联系各辖区派出所，让他们协助排查。”

“好。”姜路点头。

凌准再对全员强调，“记住，不要扰民，但也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人员。……出发。”

“是！”全体队员坚定的回答。

凌准看着密密麻麻一页的地址，这连借来的人手都算上还不到十个人的队伍，这一晚上有得忙了。审讯室里这会儿还坐着三位嫌疑人呢，凌准看眼手表已经快凌晨1点了，赶紧按排审讯员先去做笔录。

王峥没多久也归队了，喝了两口水就跟凌准汇报起情况来。

“凌队，我跟交警队的同事打听过了，最近一个月内我们市的交通信号灯频繁发生异常，中控系统多次排查没发现问题，市政工程方看过线路和控制机也没有异常。”

凌准皱着眉，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道路交通信号灯有完善的智能中控系统，不说完全不会出故障但绝对不会这么频繁。

“好，我知道了。不过这事儿先放一放。”凌准得先把他们眼跟前要干的事儿给办了，“其他人都出去排查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问询的情况。”

王峥点头和凌准一起出了办公室。自从拿到技侦那边给的多地同时登陆的信息资料之后，凌准对这三个被揪出来的嫌疑人就没报什么希望。一个是在网吧找到的，另外两个分别是在大排档和酒吧，人扣下了，手机和电脑也都交给方析他们带回去检查了，可这三个人一个在游戏里杀疯了，一个在大排档撸串，还有一个在酒吧泡妞，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闲工夫”跟警察逗着玩的。

凌准在局里忙的不可开交，简行在家里也睡不着。他是听话回家锁门洗澡睡觉来着，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多小时，连一点儿困的感觉都没有，闭上眼睛使劲儿想睡，结果还越来越睡不着了。

睡不着简行就开始在家里溜达，可夜更半夜溜达也影响别人啊，于是他就光着脚在不开灯的客厅里晃悠，晃了一会儿去喝了杯牛奶，然后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又上了个厕所，不但依旧没有困意还越来越精神了。

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大脑在迟钝和清醒中漂移却始终没有困意，简行有些后悔，早应该吃颗药睡觉，不该妄想在满脑子都是案子和谜团的情况下还能自主睡觉。

他回到卧室，把遮光的窗帘拉上，打开床头灯打开ipad，一边翻看从那个微博里存来的截图和照片，一边在图片上写写画画做注释，虽然大脑在抗议似的反应变慢，时不时的还会卡个壳，但也会在卡完壳之后又振奋着运转起来。

T-quattuor的微博基本没关注过其他人，关注他的人也基本都是僵尸号，他发的微博基本都是照片，每条一两张，发微博的时间和内容十分随意，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照片在技侦的解析过后，被标记在了电子地图上，简行反复看过却看不出什么规律。

简行眨了眨干涉发酸的眼睛，无力的把ipad丢到一边，翻身躺下叹出一口气，时间、地点、案子，太零碎了根本串不起来。躺了一会儿，简行拿起手机，时间是4点半，终于是一夜没睡。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带血丝、眼下泛乌、目光还有点儿呆滞，简行不禁垂头叹气，洗漱完毕刮了胡茬，抬头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有点人样儿了。溜达到客厅站在窗前拉了会儿筋，肩颈关节僵的要命，简行开始考虑凌准的建议，自己是不是真该去办□□身卡。

窗外的天蒙蒙亮，远处的马路上偶尔有车驶过，随着天色渐亮路灯一一熄灭，整人市城看起来有点儿空，但又让人觉得很清静。

约莫7点简行便到了局里，手里拎着一大包早饭，煎饼摊老板刚开门就做了他这单大生意。

“大伙都饿了吧，先来吃早饭吧。我买了煎饼，自己拿。”简行把手里的十几份煎饼放到了支队办公室的小会议桌上。

这一屋子的队员个个都熬了一夜，又是排查又是蹲守，把人请回局里还要连夜做笔录，一刻都没闲下来，这会儿闻着煎饼那香味全都双眼放光。

“谢谢简顾问。”姜路“含泪”感谢。

林哲和王峥边吃边道谢，差点噎着。其他队员的感激之声也是此起彼伏。

简行让他们慢慢吃，自己拿了两份煎饼去了凌准的办公室，敲门走了进去，凌准正在办公桌前面看夜里的笔录呢，看他这么早就来了，猜到他昨晚一准是没睡。

这会两个人四只眼睛都是满是血丝，真是谁也别笑话谁了。

“来吃早饭吧。”简行把煎饼搁在了茶几上，坐了下来。

凌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他忙到五点多去值班室的浴室洗了把澡，回来就坐那看口供，本来也没觉得饿，可闻着这煎饼的香味，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响了。

简行把一份煎饼递到他手里，让他坐下来吃。“坐下吃。你的这份儿我让老板加了两个鸡蛋，快吃。”

凌准的这份简行特意分开放，怕被他们错了。凌准接过煎饼笑了笑，咬了一大口，果然是他之前带简行去吃过的那家，算是他们小区附近最好吃的煎饼，不过就是离他们家稍微有点儿远，早上散步去买还行，上班的话有点儿耽误时间。

“你特意去买的？”凌准问。

简行拿起他自己的那份也吃了起来，饭果然还是要两个吃还香。他笑了笑，喝了口水，“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对了，你们昨晚什么情况啊？一个个的都累成这样了。”

凌准苦笑，“老姜他们不是查那发微博的人么，从数不清的虚假IP地址里终于是找到了三个真实有效的信息，我们去地头儿抓人，刚抓到人，紧接就有四十几个IP地址同时登陆那个微博账号，个个都是有真实的浏览记录。…一整夜啊，又是从别的组借人手，又是联系辖区派出所，跟逮虱子似的全市排查。”

简行光听就觉得他们这一整晚异常的辛苦，难怪刚进支队办公室跟进了僵尸窝似的。

“那有结果吗？”

“别提了。”凌准叹息着摇了摇头，仿佛一瞬间手里的煎饼都变的难以下咽了，他拿目光指了指办公桌上那一摞笔录，对头对简行说道，“前前后后将近五十个人，说他们关注了个什么公众号，凌晨开始有个小程序的测试活动，只要准点上线登陆这个小程序，保持登陆时常和浏览量，就能领宝石兑换礼物，这礼物是从虚拟到实物应有尽有。第一波抓的那三个，是因为怕忘了时间，所以提前上线的。”

凌准这一晚上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越说越气。

简行也听出了这场“闹剧”里的猫腻，“是什么公众号？”

凌准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拿起一部手机走回来递给简行，坐下继续说道，“这是今天早上方析拿过来的测试手机，你点进去自己看吧。”

简行点进了微信，因为是专业门用来测试的手机，所以微信里并没有什么联系人，直接就看到了那个公众号“大角星广场”，头像是一个印在黄色背景上的黑色大写T。

凌准给他解释道，“这个公众号叫大角星广场，里头呢有游戏攻略，还有一些客制化小玩意儿的代购，本来看着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昨晚那么大批量的上线，正好就卡在我们要抓人的节骨眼儿上，这可不是什么巧合。”

简行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点头，“确实不可能是巧合。”

这个大角星广场其实是一个非常小众的公众号，只有对游戏和一些海外客制化物品十分有兴趣的人群才会关注，而由这个公众号推出的叫作“4号动物园”的小程序则是把原本需要线下进行的汇款交易拉到了线上，通过小程序可以浏览客制化物品的详情，然后直接下单支付购买。

这样的营销方式十分正常，可以说是由公众号积累用户，再转成消费型平台，可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发生在那样一个关键的时间点，这就让所有的正常变的没那么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