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好一会，腾出一只手去牵他。乔治的手上沾满了尘土与血迹，有好几处伤口。

“我把角斗的头盔扔在那里了，如果戴着那玩意来见你，想想都怪傻气的。”乔治一副轻松的口吻。

海伦结结巴巴地开口，夹杂着没缓过劲来的抽泣。

“这，这就结束了，对吗？你赢了。”

“没错。”

“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在比赛前，或者是比赛进行的时候……”

乔治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屈起手指刮了一下她鼻子下面。

“鼻涕都流出来了……抱歉，我的手太脏了，还不如让你流着呢。”他又一次成功捉弄了海伦，笑的更开心了。

“啊啾！”

海伦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指节上的灰尘弄得打了个喷嚏。

“看来，你知道他们会对我做什么？”

他看起来全然没有生气，但海伦还是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乔治在她面前蹲下来。

“我背着你，这样就够得着了。”

海伦听话地爬到他背上，一只手环着他的脖子。

他被汗水打湿的红发一绺一绺湿漉漉地贴在她胸口，海伦的心飞快地跳了起来。

海伦尽力找了一段结实的树梢把灯挂上去，甚至不像低处那些树枝那么拥挤，这是她一开始就选中的位置。

“谢谢。”她小声说。

“真难得啊，我的主人，你居然会说感谢？”

“……”

站到乔治身边后，她忽然觉得刚才去牵他的手太过冲动，但这确实是她第一件想做的事。

“他们想在决斗开始前，说服我们所有人喝一种酒。我带的窥镜在口袋里转个不停，所以我感觉不太对劲，偷偷把那杯酒藏了起来。他们可能看到我还活蹦乱跳的，干脆叫了几个士兵进来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海伦小声尖叫起来，又一次捏紧了他的手。

“嘶——你握到我的伤口了，海伦。”乔治龇牙咧嘴地指了指自己的手心，“我装得很痛，别担心，所有的伤都是场上决斗时留下的，我在地牢里装得奄奄一息，他们看上去满意极了。不过后来我大步走出地牢，恢复了健健康康的样子，你真应该看看他们的表情。我看到埃弗里一家坐在贵宾席上，除了生气，他好像被我吓得不轻。”

他们避开狂欢的人群，穿过安静的巷子走回家去。

“这些你都知道吧，海伦？”他忽然把话题抛给她。

海伦心虚极了，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她把手缩了回去。

“你这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甚至问了我两遍，问我是否会赢。我给你看了那么多魔法界的新奇东西，你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忽然说要给我自由，送我离开罗马。”乔治一条一条地列说出来，“如果是以前，你早就美滋滋地想着要怎么花比赛的赏金了。”

“我没有办法。”海伦无不内疚，但既然这么容易被乔治看透，她也不遮掩这件事。“早知道就不让他们来我家里举办那个愚蠢的宴会了……”

“他们提了什么条件，又想从你家里得到什么？”乔治问她。

“所以他们想要你死在角斗场里，在这之后，准备支持我父亲担任下一任财政官，这就是所谓的奖励。”

“不会只是为了那笔奖金吧？”乔治哼了一声。

“他们给原本内定的角斗士下了十万注，就是你说埃弗里家特别弱的那个可怜人。”

海伦带着他回到家，院子里都是奴隶们喝酒玩牌的叫嚷声，所有人都在享受节日，埃弗里还没有这么快找上门来。

许多奴隶看到海伦和乔治回来了，把热腾腾的食物和节日花环塞进他们手里，每个人都说着祝贺的话。乔治的胜利让大家小小地赚了一笔，虽然比不上十万注的巨额，但是不错的节日慰藉。

海伦一家平日里对奴隶们不错，在这样的节日里，甚至有人站起来邀请海伦和他们一起跳舞。

此刻她却没有心情，只是勉强笑了笑，穿过前院进屋了。

乔治也摆脱了来祝贺的人群，跟在她身后。

奴隶们忘了给走廊和□□点灯，为了不让海伦穿过漆黑的长廊，他抽出魔杖在后面心不在焉地挥舞着，这里终于亮了起来。

她看到凭空亮起来的火焰，猛地停下步子。

“你为什么不恨我呢？”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说过，永远不会。”乔治答道。

海伦很想告诉他，自己已经让尼娜为他去找那个独角兽女孩了，但她还是没说出口。

“看来，我活着回来破坏了你们的计划。”乔治说。

“不。”海伦转过身去，“父亲和我已经达成一致，他不会担任财政官了。埃弗里当然会找我们算账，这都是之后的事了，节日后再说吧。”

她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接着，她被乔治从背后抱住了。

海伦惊讶得忘记了挣扎。

乔治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过了一会才轻轻笑起来。

“你真的学聪明了，海伦。明天之后我在，你还怕他们如何报复你吗？”

“嗯。”海伦小声承认道，“我也觉得你在，事情才会有转机。”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把我推开了，求求你。”

她在想，乔治刚才那句话，好像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么是说给谁听的呢？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海伦生硬地开口，“今晚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如果不是因为农神节，你早就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了。”

“既然是农神节，我可以再多抱你一会吗？”他得寸进尺。

海伦轻蔑地笑了。

“不如我买你一晚上，让你抱个够？”

乔治噌的一下把头抬起来了。

“今天是农神节，我打折。”

“……打折？”海伦听不懂这个词。

“……我便宜卖。”

“不错。”海伦学着之前西莉亚的样子，对他说：“你的主人不满意，就不许停下来。”

每个罗马贵族的家里都会有私人浴池。

在氤氲水汽笼罩之下，室内精致的装饰都模模糊糊的。水汽打湿了她的头发，温暖的洗澡水在她周身咕噜噜地吐着泡泡。她不得不抱紧乔治精壮的腰身，以防自己滑到水里去。

海伦被这个刚刚经历一场生死搏斗的人压在、、、、吻得、、、。纱制的袍子、、、、地贴在她的皮肤上，露出水面的部分，很快感觉到凉意。

“你在发抖。”乔治低头去吻她冰冷的肩，确认了是有些冷，他准备用魔杖把水变得更暖一些。

“别！”海伦小声说道，“已经很热了，我的脸……烫得要着起来了。”

乔治挑了下眉毛，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了下来。他扶着海伦靠在池子旁，水没过她的肩头。

“之前那么娴熟地把我卖来卖去，到你了却比谁都紧张。”他揶揄道。

“那么你呢？”海伦有些许不服气，“卖你的时候你一千个不愿意，真到你了你好像还挺高兴嘛。”

乔治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托起海伦的下巴，又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我好像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不愿意服侍别人，但是可以服侍你。”

“说得多独特似的。”她嘀咕道。

水下，她的脚踝被乔治握住了。他先是吻在微微露出水面的膝盖上，接着沿着、、、、、一路往下，他潜进水底，在水下亲吻她、、、、、。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底下蔓延上来，海伦的脚趾忍不住蜷了起来，她小声惊叫着，伸手去触摸他的头发。在淡蓝色的水里，像鲜艳又抓不住的水草。

他、、、、、了许久，从水底钻出来时，还要靠过去把海伦吻的晕晕乎乎。

“嗯……你疯了吗？”海伦带着些许哭腔，“我以为你要淹死了。”

“在你怀里溺死？”乔治哑着嗓子回应道，“我做梦都想。”

他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的方法、、、海伦，从水池里，到水池边，再到卧室。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海伦的好胜心也被他折腾得不敢冒头。

他好像比海伦自己都要了解她，知道她需要时时刻刻搂着他，知道海伦哭的时候要吻干她的眼泪。

她好像在梦里感受过这样的潮汐，她被包裹在潮汐之中，几次被淹没。海伦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有力而健壮的身体，在她身上时像水一样。像潮汐一样不可阻挡，也像水一样温柔。

“够了……、、，、、、……”

乔治像没听到似的，、、、、她的，、、、、，一下地、、、。

“、、、、……、、、、、——”她忍不住开口央求他，尽管她在心里闪过节后一定要杀了他来为自己雪耻的念头。

方才打湿头发的水早已变成他额头的汗珠，他终于停、、、，伏在她、、、、前装模作样地休息。海伦的、、、、到、、都被他吻遍。

“怎么，不喜欢吗？”

“喜欢。”海伦的脸上仍有淡淡的红晕，“就是有点儿累。”

“好吧。”

海伦怀疑他又要开始了，正要抗议，他忽然自顾自笑了起来。

“海伦，你听。”他特意把海伦的头发别到耳后。

“……”海伦看着乔治不敢说话，她很困惑，但她不敢说。

“子夜的钟声。”乔治说着，又在她、、、、、、吻了一下，“农神节才刚开始。”

“……所以呢？”

“你忘了你说过的？、、、、和、、、、、、交换身份的节日——不、、、不、、准、、、停，这可是你刚才说的。”

乔治、、、、、、，低声告诉她。

“也就是说，现在轮到你、、、、、、、、、、、、了。”

海伦：“……”

翌日海伦醒来时，知道自己在他怀里睡得很香。心底满是甜蜜的懊恼，她悄悄触碰乔治的眉眼，他的一头红发昨晚被她抓揉了许多次。

乔治在睡着的时候全然没有昨晚的强势与恶作剧心性，说好听些，好像人畜无害的纯良少年。海伦想到那些，脸又烫了起来，她凑过去点着乔治的鼻尖，轻声埋怨道。

“我一定会把你的脑袋卸下来，真是太可恶了。”

她想了一下，又抿着嘴笑了。

“或者，你可以嫁给我。掉脑袋和嫁给我，选一个吧。”

乔治仍闭着眼睛，好像说了几句什么，海伦凝神了一会，听清楚了。

乔治在睡梦中，还以为自己仍在笑话商店的阁楼上过了夜，梦里海伦揪着他的耳朵说：“快点儿起来，一会店里人多了，我怕自己不好走……”

“快点儿起来，一会弗雷德来敲门提醒你上货了。”

“弗雷德只会敲门，不会进来的……就一会。”他笑着和梦里的海伦讨价还价，就为了可以多睡一会。

眼前的海伦盯着他，笑容一点一点淡下去了。

“再睡一会，就五分钟。”他笑着把海伦揽进怀里。

过了一会，他好像清醒一点儿了。睁开眼，自己果然不在笑话商店里，他躺在海伦卧室的床上。

海伦睁着大大的眼睛，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不该听的话。

“上货，上什么货？卖独角兽吗？”

乔治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串的问题，海伦又问。

“独角兽多少钱一只？”

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