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这二人还站在这里看。

好在这里是一处高峰的山巅，附近没有其他人，四周都光秃秃的，只有月光与星辰毗邻，十分清净。

不然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两人是两座望夫石。

山风吹来，四周慢慢出现一些发亮的小点。

江昱还没注意到，寒楼却是突然拔出了那把名叫意风的剑，随后在这山巅之上，舞起了剑。

他的剑和他的人一样冷，一样锋利，几乎没一招都带着锐不可当的势头。

只是很快他停了下来，转而看向自己的剑。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剑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圆满了，好像被削去了一角，或者说由原来的圆，慢慢变成了不那么圆的椭圆。

他随手挥出一剑，一道青色的剑气飞出，在地面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寒楼呆住了，威力好像大大降低了，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了。

只是片刻后，他嘴角又有了一抹笑意，好像明白了什么。

而蹲在一旁，抽空看这位俊男的江昱，却是惊呆在原地。

“你……笑了？！”

寒楼立马收敛笑容，然后握剑走过来。

江昱连忙后退，拔剑立在胸前，警惕道：“不至于吧，我只是看到你笑而已，你就要杀人灭口了？”

他以前听过，许多女子行走江湖时都会戴帷帽，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真容。

一旦看到，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江昱心想，难不成寒楼也有这种怪癖？

只不过他完全是虚惊一场，寒楼只是单纯地走过来，继续看那条道而已。

江昱松了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问道：“喂，寒楼，你看出了什么？”

“一竖。”

“好巧，我看到了一横，咱俩一横一竖啊，再加上玄雅和左影，那就是一撇一捺，哈哈，是不是刚好组成一个木字？以后我们出去做认为就可以以这个为代号，木之小队，如何？”

寒楼没有回答。

“你这人真是没意思，木木的，什么话也不说，也不与人交际，真是无聊。”

江昱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后仰，摆了一个大字，“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很没意思么？”

“不觉得。”

“哟，说话了。”江昱连忙坐起，摇头晃脑说道：“神奇神奇，怪哉怪哉。”

寒楼突然看过来，江昱立即闭嘴。

寒楼问道：“你除了看到了一横，还看到了什么？”

江昱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就看到了一横，难道除了这一横，还能看到其他的东西？”

“嗯。”

“是吗？我怎么看不到。”

江昱连忙坐起，重新看向那一道，是没有什么啊。

但突然，他脑海中好像被什么击中一样，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寒楼抬起眼眸，目光好奇。

“我想我看到了些什么。”

不等对方询问，江昱已经拔出了夜临，然后和寒楼之前一样，也舞了十几招。

只不过他的招式虽缺七分凌厉，却多三分霸气。

寒楼似乎若有所感，拔出长剑与江昱交起手来。

很快山巅之上，长剑磕碰，电光火石。

远处跑来喊吃饭的端木玄雅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在两人的交手当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十”字，或者说，很多个“十”字。

纵横捭阖，阴阳乾坤？

庭院中的左影望着杯中茶水，嘴角不自觉翘起，“老鬼头，帮你收了两个不错的徒弟，够意思吧？”

茶水叮咚一声，泛起阵阵涟漪。

随后天外传来一个声音，“可。”

左影望着云下明月，后背向后倒去，喃喃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几十招过后，两人同时收手。

“明天继续。”

寒楼收剑入鞘，身姿气息几乎不变。

而江昱却已经气喘吁吁了，甚至手腕、肩膀都十分酸痛，再拉开衣服，里面满是剑痕。

他露出苦笑，但最后还是说道：“明天继续。”

三人回到庭院后，左影已经等候许久了，看到人来后，这个懒散的家伙，竟主动帮忙盛饭，顺便笑问道：“感觉怎么样？小家伙？”

江昱苦笑道：“感觉不太好，这家伙的剑太凌厉了。”

“是吗？”左影笑了笑，给他递了一碗饭过去，“那如果我告诉你，你口中的这个家伙一直收着手，根本没露实力，你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理所当然地呗。他要是出全力，我不早死了。”

江昱实话实说。

左影笑了笑，又看向寒楼，“你呢？感觉如何？”

“离剑道顶峰更远了。”寒楼淡淡道。

“哦，看来是好事。”左影笑着说，递过去一大碗饭。

端木玄雅好奇问道：“他说的是离剑道顶峰更远了，怎么还是好事？”

左影道：“登山路就那么几条，之前走错了，现在返回来，可不就离山巅更远了么。”

端木玄雅摇头道：“我还是不懂。”

“你不用懂，你好好练你的剑就是。”

左影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只手拿筷子，一只手又拿出了他的那本艳情。

端木玄雅看了一眼，露出鄙夷之色，低声骂了一句。

不正经。

几人吃了饭后，江昱又被留下来洗碗。

左影说：先吃不管，后吃洗碗。

江昱没办法，心想明天一定要摆脱这个命运。

回到竹楼后，江昱看到自己晒了一天的银票终于晒干了，也没用了。

不由得伤心了好一会儿，那玩意儿暴晒下，竟然破损得更为严重了，简直没天理。

没办法，江昱又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而且到了这边后，他没有活干，等于没了经济来源。

再这么下去，他只怕会饿死。

“得想办法搞点钱啊。”

想到钱，江昱又想去找云青雪，但看了看天色，好像今天也不太早了，只能把这个想法放到明天。

只不过第二天，好像回来的更晚。

今天的寒楼剑势更加凌厉，好像经过了一个晚上，他已经突飞猛进了。

左影都不由得感叹，说寒楼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剑胚。

而江昱则进步缓慢，几乎看不出有什么长进。

对此江昱也不着急，练习的时候还是跟随自己的节奏，绝不自乱了阵脚。

好在他还有大自在无极道心诀能够帮他舒缓精神上的压力，不然总跟寒楼对剑，他的剑心很可能会崩碎。

事实上，同龄人无论是谁，只要在剑上遇到寒楼，都会主动让路。

江昱虽然走了横剑道，寒楼选了纵剑道，两者本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事实上，在前面这一段路途中，一直都是寒楼在前领路，江昱在后紧紧跟随。

也正是因为此，江昱的进步，比之前一个人瞎练，要好很多了。

当然，他也没忘记武道，赤炎拳还是坚持在练。

只不过练习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只有回家后那一两个小时可以练。

虽然进步不大，但也不至于倒退。

仅仅只是维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