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快步过来，眸中也满是恼怒，上前从纪攸的怀里抱走了孩子。

姜末原本还扒着纪攸的衣领，可却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松开手，嘴巴抿的紧紧地，眼角还有点委屈的红色。

“纪攸！”

姜离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大概是来的太着急，头发都垂下几缕落在脸颊两侧，仰头那双灼灼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怒意，咬紧牙关，低声怒叱。

“我跟你说过不要动他的念头，难不成到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觉得这就是你的孩子？少做梦了，纪攸，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你的孩子！”

她尖尖的下颌高扬起，脊骨都绷着弧度，原先那澄明好看的眼眸里，如今剩下的只是恨意和怒火。

纪攸的手忽然落了空，眉头拧紧，嗓音更沙哑，低声叫：“杳杳。”

压住火气，耐心的说道：“这孩子不是我带走的。”

姜离抱着怀里的末末转身要走，却被扣住手腕。

“杳杳。”纪攸的声音比刚才重了几分，更为低沉暗浓，“今天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刚找人给你打电话，你正好就来了。”

可姜离却昂头看着他，红唇弯成讥嘲的弧度，冷冷的说：“那可真是巧合，次次都是巧合的话，那未免也太巧合了。”

她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像是竖满了刺，绷着身体，满都是防御防备的姿态。

这样子，狠狠地扎到了纪攸的眼里，有些疼的涩然。

可他的手扣的更紧，丝毫没松开的意思，深邃暗浓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嗓音比刚才更沉，“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并且我没有打算抢走你孩子的意思，更没有加害他的意思。”

“就算这是白殷的孩子又能怎么样。”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扣的更紧，心口像是被划开一道道的口子，再度沉声说道：“可我同样也会喜欢他，这也会是我的孩子。杳杳，你明明清楚我的意思。”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姜离，让她下颌都在轻颤，眼底像是蒙着一层的雾气阴翳，她深呼了口气，眼角有些潮湿，许久才嘲讽的轻笑了下。

“当做你的孩子？什么时候纪总也心甘情愿给自己找绿帽子带了。”

“可你愿意……”姜离抱紧孩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冷声道：“我不愿意！”

走廊的门再度打开，白殷过来，“杳杳。”

等看到她怀里末末的时候，白殷眉眼的焦急才散开了几分。

他站在姜离的身边，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这一幕竟然是狠狠地刺痛了纪攸的眼。

就像是梦里无数次出现的场景，只是跟梦境不同的是，姜离身边站着的不是他，也不会是他。

“松开！”姜离微仰头逼回眼泪，冷冷的看向他。

澄明的眼里冰凉透底，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留恋，像是真的割断了一切。

这种手心空空，像是随时会失去什么的感觉，让他心底更是烦躁不安，纪攸的眉心皱的更紧，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偏偏就是不肯松手。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谁也不肯退让半分，就这么僵持着。

而怀里的末末，则是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那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的纪攸，嘴巴一瘪，又想哭。

“我先带末末出去。”白殷上前，轻轻地接过她怀里的末末。

末末的手徒劳的抓了抓妈妈的衣服，又不甘不愿的合上，另一只手则是死死地攥着手里的东西，安静的伏在白殷的怀里，不说话。

一直到白殷离开，走廊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杳杳。”纪攸喉咙像是梗着东西，除了这两个字，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天生上扬微狭的眼尾，如今有些通红，手攥的更紧，心头疼的发颤。

刚才那一幕，让他心底骤疼，让他后悔不已，更是让他嫉恨的要发疯了。

“我再说一次，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我不可能用那么龌龊的手段，就像是当年你爸爸的事情，背后有人在捣鬼。”

纪攸俯身低头望着她，那暗浓的眸子像是想望进她的心底，

灼热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纪攸的鼻息更滚烫灼热，唇几乎擦着她的唇，再往下似乎就能衔住。

可贴着的那唇却扬起张扬讥嘲的弧度，姜离平静的看着他，“哦？纪总可真是好口才。”

她狠狠地扬手甩掉他的手，“当年的事情也跟你没关系。”

姜离像是自言自语的重复呢喃了一遍，再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的弧度，可却让人心底更是慌更是烦躁。

“纪攸，作为堂堂纪氏的总裁，既然敢做就应该敢当，实在不行找个靠谱的理由也行。”

“实在不行，就像是当初火灾的时候，就说没看到我，还好歹有点信服力，弄这么多的‘巧合’出来，你自己不心虚吗？”

姜离的胸腔在上下起伏，那股恼怒和恨意，像是隔垮了时间岁月，堆积在一起，快要涌胀出来。

眼角也胀的酸痛，可她还是固执的仰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一眨眼，眼泪就止不住的滚出来。

她眼底迸进的恨意和失望，比当初的那场火更为浓烈炽热，像是要活生生的烧断跟他一切的联系。

纪攸只本能的锢紧她，“当年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也在，并且你爸爸的事情，我只是……”

他喉咙微哽，后边的话像是带着刺一样，划伤喉咙，才艰涩的说出来：“我只是把他送进了监狱。”

当初觉得大快人心的报复，如今却像是报应一样，双倍甚至三倍的对准他猛烈的袭来，让他此生都在后悔中挣扎。

纪攸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的脸色更为苍白，手掌下她的腰肢在轻轻地颤，他知道症结在哪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证据’，指明当初姜意庆的死就是他指挥的。

可偏偏……偏偏，姜意庆的确是在他眼皮下死的，死因也确确实实是重伤而亡。

“纪攸。”姜离抬头看向他，脸色更为白皙苍淡，眼睛像是被抽去了生机活力，只像是单纯麻木的阐述一个事实。

“如果我爸爸还活着的话，那他最后悔的事情肯定是……”

“当年收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