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俞悦白立在门边,看着窗外已大亮的天光,一动不动。
“别看了,你出不去的。”重清歌侧躺在床上着,一手支着头,神情慵懒,一幅贪欲满足的模样:“来,过来。”
俞悦白没有动,自从之前扇了重清歌一巴掌,就被他捆住了手脚,好不容易逃到了门边,却又发现结界坚不可破。
他头脑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又是一片空白。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雁回峰,那里一树一树的藤花,不生不死的开着,风吹过,一地的芳华,恍惚间又听到有人叫他,又像隔着汪洋传来,他没有太多的力气,只是倔强地挺直腰背,不露软弱的样子。
“在想什么?”重清歌从他身后拥着他,好像是亲昵的,又好像有意压着俞悦白那早已不支的肩背。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个人还真是倔强,之前明明就像一具破败的布偶,自己都捆住了他的手脚,他还要强行下床,走路都困难了,还要僵直着脊背,给谁看?
可那又如何呢,再倔强,也是他的了。
重清歌笑着,咬了咬俞悦白的耳朵,刚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怀中人在轻轻的颤抖。
眼尾柔腻,犹如烟霞,却在哭。
重清歌眯起眼睛,自己好像在很久之前,看过这个人破碎的抽泣,无声的眼泪。
却没见过这个人如此隐忍的,倔强的模样。
是在怨自己以这种方式辱他吗?还是怨自己以这种方式在报复他的灭族之仇?
想到此处,重清歌只觉得胸中一口横冲直撞的气出了,看到他那清冷执拗的脸,心中又是恼恨又是缠绵。
“俞先生……你逃不掉的……”重清歌把他抱得更紧了:“你是我的。”
怀中的人身体一僵,挣开他的手,转过身来,平静冷淡,眼睛直直地盯着重清歌,一字一字的口型,分明是:杀了我。
重清歌的眼神闪了闪,继而也盯着俞悦白的脸,一字一句道:“想得美。”
这个人的脾气倔强,这样的屈辱,怎么会愿意受呢?
他想这个人听话,乖乖的驯服,然后,求着自己,放过他。
可,并没有想要杀了他,他甚至还有些喜欢他。
是的,喜欢,那种强烈的感情,夜里常常响起的声音:“师尊,弟子喜欢你啊……”
原来,这就是心里被填满的原因。
只听得重清歌的声音幽幽响起,“等我哪天腻了,厌了,我会考虑的。”
看着俞悦白惨白的脸色,重清歌心中涌起一种报复般的快意,从面容微笑到面色狰狞。
俞悦白睁着眼,骨殖灰烬,心如死灰。
睫毛簇簇而动,额头直冲着墙壁撞去,俞悦白看着越来越近的墙面,心中的声音冰凉哀婉,想不到,自己会在自己写的书里,以这种方式而告终,真是可笑啊……
重清歌瞳孔猝然收拢,电光石火间,一掌挡住俞悦白的墙,护住了他的额头,一个转身,反手将俞悦白扣住。
“想死?”重清歌眼中如狂风暴雨,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涌着,有恨,还有害怕。
自己竟然在害怕?怕什么?
钳着俞悦白一把摔在床榻上,此时的俞悦白被他折磨了一夜,又被绑了手脚,脚步虚浮身形踉跄,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重清歌挥手间一道金丝从上到下捆得结结实实。
重清歌俯下身子,咬破手指在俞悦白眉间一点,低声道:“忘了,还得给你下道缚仙咒,配合这困灵丝,可是压制修仙之人的秘法,你与凡人无异,想死?没那么容易!”
“……”俞悦白艰难地张着嘴,气息沉重,却吐不出一个字,被禁锢得全身动弹不得,满怀都是求死之心,如果说之前还可以挣扎可以下床,如今却是被死死勒在了床榻上。
“你要老老实实的,求着我早点厌倦你。”重清歌的眼神如鹰,死死盯着俞悦白,像看着猎物被别人抢掉一样怨恨着:“你一幅男人的干瘪身体,满是疤痕的皮肤,也不会吸引我几天的兴趣。”
俞悦白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全身颤抖着,泪水打湿了床单。
重清歌狠狠咬着后槽牙,脸面狠厉,一把抓起罗王的头发,蓦地贴近他的脸:“看着我!”
俞悦白死死地闭着眼睛。
重清歌凶狠地甩开这个人,起身站立,没来由地踱起步子。
一直想要得到这个人,一直想要这人陪在身边,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没想到,却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确实是恨他,除了恨,没有别的情绪。
让他死,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捏断他的脖颈,捏碎他的骨头。
可仍觉得不痛快。
他想让这个清冷孤傲的人对自己唯命是从,与自己耳鬓厮磨,分开双腿,低到尘埃里。
毁了他那高高在上的虚伪样子,折磨他,羞辱他,以报他灭族之恨。
重清歌喉结攒动,心如捣鼓。
让他就这么死了,太无趣了。
还不够,他总觉得还有更绝妙的泄愤方法,重清歌蓦地转身,阴狠道:“我要你陪我,下地狱,也要你陪我!”
重清歌眼中精光闪烁,推门走了出去。
“重哥哥……”迎面,思思就端着个小碗与他撞了个满怀。
重清歌看了一眼她手中捧着的一碗黑黢黢的东西,一股浓浓的药香冲来,他皱眉问:“这是什么?”
“这是……”思思咬咬唇:“这是我找我们族里长老熬制的,说,对身体很有帮助的……”
“是吗?”重清歌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没去找你们族的长老哭诉?”
“没……”思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苍老的笑打断了。
“哈哈哈哈”一头青绿色头发的的长老哈哈大笑:“听说,我们的这个小辈,在你这过得不好?”
重清歌了然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就说,她怎么可能不回去告状。”
“这状,也得告得言之有理才行,我们自然是信得过鬼王的人品,所以,才派族里的人来一探究竟。”青绿色头发的长老指了指远处,那边是整个竹林围着水泄不通的甲兵,笑成了一朵菊花。
“哟,看来人都到齐了。”重清歌好整以暇,掸了掸衣袖,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思思,道:“想不到,我的私事,还要劳动整个寐妖族的大驾。”
“话不能这么说。”青绿色头发的老头笑着摸了摸同样青绿色的胡子:“我们寐妖一族最重血统,思思是我们族最小的王族,有人欺负她,我们可不答应。”
“欺负?”重清歌故作惊讶:“欺负可不敢当,告状也要讲证据吧?”
一个红紫色头发的老婆婆上前道:“我可是听说,思思和你还没圆房的。”
“这没行完礼,也能算夫妻?”重清歌看了那老婆婆一眼,问。
“对我们寐妖族来说,礼不礼的不重要。”青绿头发的长老又笑。
重清歌挑挑眉:“那你的意思是说,她只要想嫁,拉上谁都可以?”
青绿头的的长老和那个老婆婆对看了一眼:“原则上,只要她想,谁都可以,谁也必须。”
重清歌咂咂嘴,一脸同情地看着青绿头发的长老:“想不到,长老你也是这样被拉上,被必须的。”
话刚说完,那个红紫色头发的老婆婆一脸的戾气,手出一招直向重清歌的正门打来。
重清歌轻松接了几招,斜睨着青绿头发的长老,语气嘲讽:“想不到,还打人,看来长老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青绿头发的长老此时的脸也变成了青绿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重清歌几招就把那老婆婆逼退到了一边,那紫红色头发的老婆婆倒在地上吐了几口血,狠狠瞪着那青绿头发的长老,怨恨着他为何不帮自己。
重清歌也不想管人家的闲事,眯着眼,嘴角勾起,看着围着竹林的众人。
“看来寐妖族的婚事传统,要改改了……”重清歌的声音不大,却底气十足。
众说纷纭。
“欺人太甚……”
“这,或许说得也有理……”
“总之,不能让寐妖族的被人欺负……”
“……”
听着众人小声的议论,重清歌好整以暇,像看戏般,津津有味。
“重哥哥……”思思看着这阵势,或许还始料未及,但她却不愿意娘家人与重清歌闹得太僵,上前便拉了拉重清歌,撒起娇来。
重清歌冷哼一声,甩开思思,正觉得无趣,一人上前。
“我听说,鬼王大人与思思的不睦不是因为礼不礼,而是因为,一个男人?”
女子声音轻轻柔柔,莺莺燕燕,声音虽然小,但却让全场不由侧目。
那女子一身淡紫衣裙,明眸皓齿,云鬓花颜,正是已嫁作妖族的思思的长姐,云姬。
重清歌看着她,没有说话。
“鬼王大人,我听说的,是不是属实?”云姬嗤笑。
一众人的脸变得铁青,青绿长老亮出兵器,面色阴沉:“竟有此事?如此荒诞?鬼王必须给个解释!”
见重清歌依旧没有说话,青绿长老看着那封着结界的房门,在他的指挥下,众寐妖得令冲上来,眼看就要破开那封着结界的房门。
只见眨眼间,一道长虹一闪,青绿长老的绿色胡子被削落在地。
重清歌擎着绯月刃站,衣袍翻飞,随风猎猎。
“……”青绿长老突然呆住了,这是,鬼王这是要与寐妖对战了吗?
就在这当口,重清歌飞身上前,破水琴出,一阵音波过后,众寐妖便跌倒在地。
“岂有此理!你居然为了一个娈男,不顾自己的妻子,还与我族作对?!”青绿长老抚着削去胡子的下巴勃然大怒。
“破水琴在我手中,你们寐妖族的幻术对我不起作用,要打?随便来!”重清歌冷笑一声,挡在了房门口。
“如果……”思思缓缓走近,面色白得可怕,她僵直着脖颈,一把摘下戴着的白色勾玉,这勾玉是之前问重清歌要来的,上面有修仙之人的根骨,如此看来,也肯定是那个人的东西,她看了那房门的结界一眼,将枚勾玉扔进了结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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