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将令，将克烈部上下的首级筑大小三座京观，告慰平泉父老，让这草原大大小小的部落知道，我丁雁平来讨账了！”

丁雁平一边擦洗着自己的马槊，一边下着让人悚然的军令。作为龙骧校尉，按常理他已经不需要亲自上阵厮杀，一方面是为了他的安全，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及时调度军伍。不过平泉的惨案，让丁雁平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气，必须要发泄一二。

“克烈部有不少牛羊，将军，如何处置？”辎重营的营正秦用也跟着一起随军了，原本依丁雁平的意思，此战就不考虑什么粮草辎重了，直接就食于草原各部，还免去了被辎重拖累的风险，让大军更加灵动，但是秦用却表示自己也能提得动刀，想一起到草原厮杀一番。

“不少？有多少？让大伙备上几日的口粮，剩下的都一把火烧了就是。”昨晚一场乱战，龙骧军主要是杀人，却没有约束牛羊，丁雁平觉得这克烈部就算原本有不少牛羊，应该也跑得差不多了。

“初步估计，有羊十万，牛两万，还有一万匹马，不过良马不多。”秦用一听自家将军的语气就知道他小觑了这克烈部的财富。

“多少？！”听到回到，丁雁平以为自己听错了。

“羊十万、牛两万、马一万。”

数量比丁雁平原本预估的多了太多，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此役龙骧军事出来报复的，不可能带着这些累赘的牲口作战，但是一口气杀了然后销毁也委实浪费。不过当丁雁平看到正一脸恐惧看着兵士筑京观的嵬山，不由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忘记了现成的狗腿子麻嵬部。

“去，把那个嵬山叫过来。”丁雁平随手招来一个亲兵，吩咐道。

“将军，您有什么吩咐？”这是嵬山第一次见到如此残酷的手段，杀了还不够，还要将对手的头颅斩下镇压。

“有个天大的好处给你们麻嵬部，就是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下了。这克烈部牛羊牲畜不少，本将想让你们麻嵬部帮忙赶回阳泉郡，本将做主，给你们麻嵬部一成的牲畜做报酬。”

对于整个部落不到千人的麻嵬部来说，这确确实实是一块从天而降的馅饼，而且汁水四溅。但是收下这批牲畜，整个麻嵬部怕是要不容于草原了，原本只是嵬山一人充当向导，其他部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麻嵬部突然多了这么一大批牲畜，还协助龙骧军运送牛羊到阳泉，那么傻子都知道了，是麻嵬部出卖了其他的部落。

但是话说回来，麻嵬不过一个小部落，就算全部搬到蓟州腹地，蓟州随便一个县便可以安置下，甚至有了这些牛羊，完全可以过上很舒适的日子。

想到这，嵬山心里就已经有了决断，不过，这事，他说了不算。

“将军，我需要回部落和头人商量，我只是部落的一个猎人而已。”

“无事，你们麻嵬部的头人若是答应那便罢了，不答应，就换个头人吧。”区区一个小部落的头人，完全不放在丁雁平的心上。

......

克烈部被龙骧军屠灭的消息传得很快，再怎么仔细，多少还是有人在夜色中逃离了那片有如修罗地狱的草场。

塔塔尔部和答里台部已经在收拾家当，打算往草原深处搬迁，去寻求单于金帐的庇佑。与那些已经多年没有和大明打交道的部落相比，他们很清楚数千龙骧军的战力，横扫整个草原边缘的大小部落完全不是问题，现在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祈祷龙骧军先找上别人，让自己的部落能有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麻嵬部的头人是个识相的，嵬山刚说出丁雁平的要求，他便急忙答应了，这让嵬山有些遗憾，他还想感受一下砍死原本高高在上的头人的感觉。

筑京观是个技术活，龙骧军上下也就只有一些老兵清楚，尽管速度不断加快，但是缓慢的进度还是让丁雁平有些不耐烦。

等一切首尾都处理好了，草原的天空也渐渐陷入黑暗，一轮明月已经升上天空。龙骧军下一个目标也已经确定好了，实力仅次于克烈部的答里台部，也是疑似参与了平泉县的惨案的一个部落，平泉有躲在暗室里的人听到过有林胡人说起这个名字。

无论是塔塔尔部还是答里台部，家大业大，尽管从得到龙骧军报复的消息到决定搬迁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但是区区半天确实时间不够，所有尽管已经入夜，但是两个部落依旧灯火通明，连夜在整理行装。

当龙骧军的马蹄声传到答里台部众人的耳朵里的时候，整个部落的人都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这次，嵬山一马当先，挥舞着还不熟悉的兵刃，仿佛一头冲入羊群的狼，收割着答里台人的性命，从小到大，他多次被答里台人抢走猎物，肆意欺辱，这次终于可以报复了。

一般而言，蓟州把林胡人分为三种，一种称为归义胡人，他们住在蓟州腹地，除了还放牧牲畜为生外，与蓟州汉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一种叫做熟番，无论是麻嵬部还是已经被屠灭的克烈部，还有正在被攻击的答里台部都算在里面，他们在草原与蓟州的交界处放牧，基本定居，也保持着和蓟州互市的习惯；最后一种是生番，这些林胡人在草原深处游牧，完全听从单于金帐的指令，也是最敌视大明的族群。

不过依照丁雁平为首的四校尉看来，林胡人只分两种，活的和死的，要是听话，那就可以活着，不听话，那就去死吧。

答里台部疑似参与平泉的屠城，如果说克烈部是因为被选中作为祭刀的对象在劫难逃的话，答里台部在丁雁平得知有嫌疑的那天起，在整个龙骧军上下看来，整个部落就已经都是死人了。

战斗结束得很快，一方是杀气腾腾的虎狼之士，另一方早已肝胆俱裂毫无战意，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将军！答里台部发现汉人女子近百人！”向丁雁平汇报的小校双眼通红，显然那些汉人女子的状态并不好。

“看来，本将没有冤枉这个答里台部啊！果然是该死的！”丁雁平没有去问那些女子的情况，他可以想象得到，“答里台部的处置，与克烈部一致！不留活口，我龙骧军不需要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