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兮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门神通确实强得不像话，她唯一能想到的形容是——心力的上位。

将人格的力量量化于放大为现实可用的力量。

论威力远远强于心力，但代价也惨烈。

动辄陷入疯狂，从此我不再是我。

但用这种神通攻击诡域只会直接被诡域极高的本质所反噬，没有半分作用。

不对……

不一定要攻击诡域，否则他何必冒着诡域的因果攻击厮杀。

是联系，他是用这门神通切断了最为脆弱的联系……

以少女的才智很快便明白了陈绪如何从诡域中逃脱，也明白自己可以轻易复制该方法。

这时候，顾晴兮终于心中生出几丝欢喜。

这次冒险用那天赋的目的终于达到了。虽然过程很狼狈，人也差一点死了。

但学院临时任务的奖励已然在望，

两次死里逃生之仇终于解决，

还多了一门神通。

怎么看都是大丰收的一次冒险。

至于仇人也得了好处，甚至获知了自己的神通？

顾晴兮是深谙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的。

她这样朝生暮死的蜉蝣与一名真正的天命之子有了共同利益这件事怎么看也是她获益更多。

若非神通互换契约背后的惊人代价，这种行为早就广为流传了吧？

……

陈绪还以为对方自觉被“理想”的后患惊到了，皱眉道：

“你这是打算毁约？”

不料顾晴兮反而春光灿烂地笑着回应道：

“当然不会，陈道友的神通我很满意。”

谈判达成的陈绪点了点头，唤醒了一旁他为了防止破坏谈判而敲晕的月半妆。

多一个人，多一个变数。

而且这姑娘实在太吵了，也不是什么傻白甜。

陈绪甚至怀疑这姑娘是白切黑。

防她一手肯定没错。

仿佛已经成为某种惯例，月半妆在苏醒后也反复确认了自己没有被陈绪糟蹋。

陈某人波澜不惊，他已经习惯了。

然后这位身材不错的少女扑向了靠着书上的顾晴兮，用自己的身体防止陈绪看到顾晴兮破烂衣裳下泄露的“春光”。

一片血肉模糊有什么看的？

对没有神识抵抗的她们，如果他真的用神识查看绝对纤毫毕现。

仿佛在和月半妆置气，陈绪还特意作出了多看几眼的模样。

月半妆这时如同护崽的老母鸡般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挡住陈绪的视线，眼神中还满是挑衅。

只需要几个眼神，

她就已经知道了陈绪与顾晴兮达成了协议，结合她自己与陈绪相处的经验，她便明白该如何用自己天性中一面缓和三人间紧张的关系。

唯有真情最动人。

……

顾晴看着两人打闹，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抹微笑。

陈绪也在和月半妆打闹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他太容易受到真情的感染了。

面对月半妆这种非常懂运用自身这方面优势的人他是非常没有应对方法的。

心魔此时再次开口：

“应该说——你内心的天性渴望挣脱自己设立的枷锁，她向你发起了邀请，你本能地、发自内心地接受了这种互动。”

“这种孩子气的玩耍令你很开心。”

“或许——你需要为了适应这个世界去斩断这种只会令你产生破绽的渴望？”

陈绪不作回答，

显然，他选择了拒绝。

过去的他已经为了现实斩断太多自我，现在的他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仅剩的自我。

……

一番打闹后，陈绪给二人解开封印。

最后一个解开封印的月半妆刚恢复神识与法力便一记擒拿手抓住陈绪左胳膊便要往后拐，同时法力运转之下封住了陈绪整条手臂的行动。

早有准备的陈绪右手抓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腕，截住对方法力，然后左手伸出抓住了对方正抓向他喉咙的另一只手的手腕。

月半妆见状只能撇了撇嘴，收手放弃下一步动作。

陈绪耸耸肩，向后退了几步。

万一对方两人一齐出手他也好逃掉。

然后，月半妆便恶人先告状地道：

“大叔，你可真是不安好心。都达成协议还在防备我们。”

陈绪和顾晴兮都很默契地没提在秘境的事。

于是陈某人在月半妆的称呼中便成了已经育有一女的“大叔”。

陈绪翻了翻白眼，道：

“我要是不安好心你们早就连灰都不剩了。”

按照混乱时代的“友好传统”，二女这样的战败者享受的都是杀人、洗劫、焚尸一条龙服务。更过分的还有驱魂、炼尸、采阴补阳等等个别修行者才会的特殊服务。

正义这种珍贵的东西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即使到了现在这个生存得到了极大保障的时代，正义也依旧是为了族群更好地存续与发展而存在的概念。

引用心魔先生早就问过的话：“如果她们是那种后患无穷的人，你是会手起刀落根除祸患，还是为了心中的‘正义’放她们离开？”

陈绪的回答也很清楚：“如果前提是我错了，我会认真地道歉并且赔偿她们，然后放她们离开。如果后续发展是对方过分了，我会逃得足够远，然后在实力足够后回来斩草除根。”

错了便要付出代价。

依旧不服气的月半妆躲去顾晴兮身后朝他做了个白眼。

顾晴兮也不在意两人的打闹，拿出树枝，朝天上一抛。

向东。

……

一个多小时后，灼灼的日光中。

一行人来到了平平无奇的小屋前。

走在一侧的陈绪忍不住问：

“就抛一次树枝，粗略指出的方向你就能准确找到这么远的位置？”

“不用多抛几次？”

走在另一侧的月半妆嘲讽道：

“次数越多，待会儿倒霉起来我们就越惨。”

走在中间的顾晴兮道：

“不用重复用，我能感觉到你要找的目标就在前面。”

陈绪还是不安心：

“就这么简单？连一点具体信息都不用就找到人了？”

两女同时开口道：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寻其他途径。”

被两人排挤的陈绪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探出神识扫描眼前的三层房屋。

很快，一无所获的陈绪再次发出疑问：

“你们确定不是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