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厉一进办公室就听见民警这么说，急切地问，“还活着吗？”

民警不认识她，看廖局没反对，笑着说，“活着，都活着，就是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专家已经在现场处理了。”

进门的一家四口都放下心来，沈修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对民警说，“辛苦你们了，这是怎么找到的？”

说起找寻过程民警就想笑，反正都和廖局说清楚了，民警还有后续处理的事要忙，拿着局长签发的搜查令高高兴兴地走了。

“是有人报警，说在家里被乌龟咬断了手指。”

原以为可能找不回来的国家保护动物们，找到的过程真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不得不说，蒋如山一家人非常聪明，他们每年选择到后厅共同“享用”保护动物的世家很少，关系也极为紧密，不可能在既得利益面前出卖他们。

这次光华厅事发突然，蒋如山当机立断，让已经接到请帖的几家人顺着隐秘的后门离开，顺带还拿走了本该归他们食用的保护动物。

这样一来，每个悄悄离开的人都能带出一两只动物，潘文彬曾经看到过的鸟和龟，就这样在省会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被转移走了。

如果这些人的智商有蒋如山那个水平，那这些动物永远也不可能找回来了，不管是随手放了，还是当即宰杀吃掉，都不会留下过多的痕迹。警察也不可能上门搜查每一个到过光华厅的人家。

可笑的是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得到蒋家人的“青睐”，觉得这些保护动物来之不易，居然互相通气后默认养在家里。但野生动物哪里是能人工饲养的呢？

只不过这么几天，偷拿了雨燕的几家人，已经被到处乱飞的野鸟闹得头疼，野生鸟类受惊后很难平静下来，别说普通人根本抓不住，就是专家来了，也得慢慢用各种方法安抚这些躁动的小鸟，再用它们习惯的野外食物引诱下来。

私自转移棱皮龟的人家就比较倒霉了，主动报警的也是其中一家。

棱皮龟是龟鳖科中体型最大的生物，平均体重超过一百公斤，蒋如山虽然没有底线，但很有自知之明，没有真的抓来几只三米长的大龟，光华厅藏起来的棱皮龟还属于幼龟，最大的一只也只有一米长。

但咬起人来，一张尖利喙嘴极为有力，直接就把不知轻重随便逗龟的人手指头咬掉了！

掉了指头的是个小年轻，听说爹妈参加了一个重要宴会，领回一只稀罕的尖嘴龟，看爹妈得意的样子，知道这是非常少见的珍贵品种，起了玩闹的心，伸手就抓了两下尖尖的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瞬间手指头就不见了，连疼都没感觉到，当即吓得大叫起来。

好在棱皮龟虽然是杂食动物，却没第一时间吞吃掉手指头，吐出来的手指头被小年轻一把捞出来，哭爹喊娘地要上医院。

爹妈哪里想到有这个变故，当时就吓傻了，捧着手指头拉着儿子就往医院闯，医生不明所以，根本没见过这种咬合伤，一定要他们说明原因才能拿出治疗方案。

小年轻和爹妈完全不知道私人饲养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是什么概念，稀里糊涂地就把情况跟医生说了。

一屋子博士学历的医生面面相觑，倒是给出有效治疗方案，随即打电话报警，省公安局第一时间就控制了这一家人。

“顺着这家人，把那几个转移保护动物的人家卖得干干净净，我们进门时候，人家正打算吃午饭呢。”

顾明川也挺高兴，原以为不可能找回来的保护动物，一个个在专家的看护下逐渐恢复精力，“哎，你们去看看不？”

“不去！”

“想去！”

沈修的眉头虽然解开，但知道接下来的审问非常关键，他想留在公安局等等结果，这群人本就是蠢，又和蒋如山一家因为共同利益走到一起，不可能替他们背锅，完全可以顺藤摸瓜查出更多东西。

可慕厉已经开口说“想去”，沈修肯定是不会当面反驳，“可以去吗？”

顾明川贼呼呼地一笑，故作神秘，“当然能去，来的那位专家还挺想见见你们的。”

这下慕厉和沈修都不懂了，为什么省会大学的一位动物学专家，会认识他们两个？

不明真相的两个棒槌，被顾明川领到临时腾出来的办公室，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个年轻的女学生，兴奋地说着什么，看到他们过来也没多关注，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慕厉不知想到什么，偷偷瞥了一眼沈修，沈修不明白，挠挠头没敢说话。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是一位年过五十的中年女性，地上还放着一个大水缸，水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有什么。

“您好，张教授，这两位我给您带到了。”

张教授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看看他们，语出惊人，“我是王理川教授的儿媳妇，我叫张戈，是省会大学生物科学专业的教授，主攻动物生物学。”

慕厉浑身汗毛一立，这位张教授虽然话说得痛快，表情也没什么特别，但她却像是被定住一般，只觉得张教授眼镜后的一双眼睛，十分不满地落在她身上。

果然，张教授开口第二句话，“你就是那个忽悠我公爹去g市挖土的丫头？”

沈修咽咽唾沫，“张教授，我是沈氏地产的执行总裁，我叫沈修，这次请王理川教授出山，也是为了矿产能源行业的发展，g市北山矿业……”

张教授淡着脸摆摆手，只加了一句，“我公爹今年七十一岁了。”

慕厉真想噗通一声跪下，但和谐社会保护了她。

“张老师！”等在门口的两个小姑娘，兴奋地拎着两个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鸟笼子，“雨燕送来了！咱们现在是等系里的专车回学校吗？”

张教授一指沈修，“不用，这是个有钱人，咱们蹭他的车回学校。”

沈修被点名，恭敬地把车钥匙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