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雪曦不想拐弯抹角，一坐下来就直入主题。

“你想说什么？”

徐紫婷握着水杯的手收紧，目光垂下，似乎难以开口。

缓了片刻，她深呼吸了口气，看向言雪曦，沉声说，“程枳在高二的时候，被校园欺凌了。”

“哈？”

显然，言雪曦不太相信她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应该很奇怪我怎么会来找你说这事吧，毕竟以前我也算欺负过程枳，没错，我很不喜欢程枳，讨厌她那么优秀，那么完美，就因为她，别人都觉得我配不上学习委员这个班职，我的成绩比不上程枳，还跟她争参赛名额，然后被人诟病我实力不够还爱出尽风头，所以我一直很讨厌她，也嫉妒她，因此，那时候我怂恿班上的人一起孤立她，很坏吧。”

听到这，言雪曦冷冷看了眼徐紫婷，原来这家伙还欺负过程枳，怪不得那个时候，她总感觉看她们很不爽，现在也是。

“不过，她的确很优秀，既聪明又漂亮，也会帮助同学，是我太狭隘了。”

徐紫婷高考前收拾课桌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在她抽屉里放了几个陌生的本子，她好奇翻开看，都是一些整理得特别清晰的课堂笔记，但没有名字，第一页纸上的名字被故意涂掉了，可徐紫婷还是认出那清秀好看的字迹，是程枳所写。

她以前那么对她，程枳非但没有计较，转学前居然还偷偷将所有笔记给了她。

想着，徐紫婷好似释然了，她的笑有些苦涩和无奈，“自从程枳转学后，我总是有种愧疚感，每次路过那个地方，我就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及时救她……我知道你是程枳最好的朋友，你也一定还在乎着她吧，我想，我现在必须把这件事说出来。”

以前她们针锋相对，或许当过一阵子的坏人，可她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坏，她不想再让自己的良心不安。

冷眼旁观，懦弱退缩，一样是助纣为虐的凶手，她想通了，所以决定站出来，希望还不晚。

“我知道程枳那段时间为什么会那样，因为那天下午，我亲眼看到那群人带走了程枳，在巷子里对她施暴。”

什么？施暴？

“不止是那一次，后来我又看到好几次，可是我无能为力，我不敢上去救她，我怕被她们发现，只能躲得远远的。”

不可能的，怎么会……

言雪曦还是不愿相信，只觉得荒谬又可怕。

“程枳应该没有和你们说起过吧，她还装作没事人一样来上课，其实转学了也好，至少安全了，那些人也没办法能欺负她了。”

听完这些话，言雪曦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徐紫婷见她闭眼，再次睁开。

她的嗓音像冰窖里的寒冰，冰冷入骨，“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

徐紫婷肯定的点头，言雪曦盯着她，看样子不像在说谎。

言雪曦强忍着情绪，低声问，“那群人，是谁？”

“是林安姿和傅颖，她们以前在安德高中的时候就经常欺负人，没想到，程枳会招惹上她们。”

言雪曦忽然笑了，桌子下，她捏紧了手，右手食指的指甲因用力过度断裂了，她没有痛觉。

程枳被人欺负了，她居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程枳该有多无助，而她在干什么？她也，在欺负程枳。

就因为她觉得自己被伤了自尊，她居然跟其他人一样……

言雪曦回想着程枳离开言家后的那段日子，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蠢事，她怎么可以这么坏！

言雪曦痛苦的抱住脑袋，头垂得很低，整个人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着。

“不管你信不信，我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很好。好了，既然这些话我都告诉你了，言雪曦，再见。”

徐紫婷说完便起身，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出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