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迪纳里怎么样？”

西莉亚热切地盯着乔治，乔治难以置信地盯着海伦，海伦盯着西莉亚，脸上都要笑开花了。

“成交。”海伦爽快地站起身来，对身边已经石化了的乔治说：“跟我去洗洗你的胳膊再来服侍西莉亚小姐。”

“我不去。”乔治倔头倔脑地冒出一句，他显然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过还好，这只会使西莉亚想得到他的愿望更加迫切。

海伦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乔治还站在原地。

“你为什么把我的身价说成三千个迪纳里？”他问。

海伦显然没有说真心话：“说什么傻话呢，你在我心里值啊。”

她伸出手来，好像要乔治牵着自己似的，乔治信以为真，海伦却飞快地把手收回去接着往长廊那头走去。走到那是静悄悄的后院，泉眼里流出清澈的水来，水声之下，若有若无的人声从花园篱笆后头传出来，暧昧在夜色中流动。

海伦指了指泉水边，让乔治自己坐过去洗干净。

“我说了我不去。”乔治说。

“那就跟我回去领一顿鞭子。”

“好啊，鞭子就鞭子。”

“你是我买来的奴隶，你的家乡早已战败，在这里，你没资格和我讲条件。”海伦说。

乔治望着月色下盛装打扮的海伦，咬牙切齿地回她：“我不要服侍她，我可以服侍你。”

“你在想什么呢。”海伦把乔治按到喷泉边上，用一根手指托起他的下巴，借着隐约的灯火看他的眼睛。

乔治在那瞬间又恍惚了，他想起很多事情，在他们有限的回忆里，她曾无数次这样托起过他的下巴，笑着和自己说话。

“混淆视听。”海伦突然小声念了一句。

乔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自己的脑袋里充满嗡嗡的声音，一下子难以分辨海伦要自己做什么事情，但那也只是很短暂的感觉，作为巫师，他还是在心里默默地念了抵抗咒。

虽然没有魔杖握在手里，但对于海伦这样微弱的魔力，这足够了。

他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但却因为发现了海伦身上还有一点魔法这件事吃惊得不行。

“去服侍西莉亚小姐。”她又说。

“好。”乔治喃喃地答应了，尽量装出已经被蛊惑了的样子。

“她满意了你才能回来。”海伦又说。

“……好。”

乔治跟着西莉亚消失在客房门后没多久，海伦就带着尼娜坐马车提前回家了。她掂着装了一千个迪纳里的钱袋子笑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本了。”海伦说，“我以为要在角斗场里赚回来呢。”

睡前，她小心翼翼地把钱袋放进房间的保险箱里，突然听到窗边古怪的摩挲声，她回头正好看到乔治抓着窗框从屋顶跳进了屋子里。

“你！——”海伦想尖叫，却被乔治手里一根长长的木棍威慑住了，这似乎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但直觉告诉海伦它没那么普通，乔治拿在手里时好像有了某种力量。

乔治竖起食指挡在唇边，一头红发比今晚的篝火还要鲜艳，他的眼神看起来清醒极了，而且，不太好惹。

“你怎么这么快？”海伦脱口出。

乔治愣了一下，不耐烦地告诉她：“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做。”

“那我的钱怎么办？你要我分文不动还给西莉亚？”海伦已经躲到床后，隔着一整个房间和他对峙。

“谁知道呢？这取决于我。”见到海伦都怕成这样了还在担心钱的事，乔治又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你笑什么？”她已经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尽管乔治没有往前走哪怕一步，“你这个脏兮兮的奴隶竟然敢进我的房间，我一定会让管家扒了你的皮！”

“哦，今晚是谁一颗一颗地吃我剥了皮的葡萄呢？”他反问道。

海伦用床帘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似乎想对他恶狠狠地呲牙，但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显得更没有实际战斗力，只能忍着怒火缩在那。

“把你手里那个东西放下！”她说。

没想到的是，乔治倒是很听话，他往自己兜里随意一揣，动了动手指示意海伦从床帘后面出来。海伦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奴隶命令做事，屈辱得她想从楼上跳下去。

“放心，西莉亚不会来要钱的。她以为自己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的夜晚。”也许是想起这个“美好夜晚”幻觉的主角是自己，乔治的脸都要拧在一起了，看上去嫌弃的不行。

“……为什么？”

“因为，‘混淆视听’啊。”他懒洋洋地说。

“你怎么知道？这不可能。”

“我知道的比你多的多。”乔治指了指自己口袋里的魔杖，“现在，告诉我你知道多少？”

“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海伦飞快地自己提问，自己给出了答案，“嗯，那我们就一刀两断，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样？”

“你说什么？”

“你离开我家，”也许是想到这棵摇钱树要走了，海伦一阵肉痛，她咬咬牙：“我给你自由，你保守秘密，如果你在外头乱说，我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乔治也没想到海伦这么忌讳这件事，自由来得太突然，不过对他来说，奴隶的身份也没有禁锢他太多，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这个。

“我不需要，呆在你家里挺好的。”他舒舒服服地坐进海伦床边的扶手椅里，拍了拍床示意海伦坐到床上来听他讲话。海伦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主动留在主人家的奴隶呢，何况他有比自己还强一点的本事，只能乖乖照做了。

她抱着被子偷看乔治，他看上去坦然极了，任她打量。

“你把我买来是想做什么来着？”

“去角斗场赢赏金。”海伦觉得乔治好像还挺好说话，于是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像今晚这事也能赚快钱呢，你既然有法子逃脱这事又让她们满意，那得再加上服侍她们这条……平时再干干杂活，伺候伺候我，主要还是能赢赏金啦，如果你场场都赢，我还能分你一套小院子，你可以结婚，给自己攒钱赎身。”

“……”乔治瞥了她一眼，今晚这事有一回就够了，海伦这是尝到了甜头，居然想发展成一个产业。

“除了服侍女眷——男的也不行。”乔治说，“干杂活我没兴趣，去角斗场可以，我会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满的。”

海伦听的云里雾里，“你不要自由？所以……你图什么呢？”

“我要留在你身边，很难理解吗？”他说。